日期:2014-8-30
時間:12:46
位置:33°55S,150°53E
對于過去,我不知道別人怎么看,它有情節,包含意像——殘酷而美麗,溫柔而絢爛,那么這一切于現實又存在于哪?假如它像人臉出現在轉動的圓鏡一般,轉瞬即逝,了無分量,那為什么又總是感到如影隨形。
我想到這里時,巴布延群島已經被甩在了后面。巴布延群島南面與呂宋島相對,北面和巴丹群島相對,再往北有著名的巴士海峽。海水早已變了顏色。假如你花二十分鐘繞主甲板步行一周,四周無邊無際的湛藍就會讓你驚訝不已。溫潤的東北信風絲毫不想停止,所以它可以被叫做TRADEWIND,風讓海面卷起波浪,波浪又把投射到海面的金烏之光轉成銀梁之色,拍向四面八方,與澄透的海水相疊益彰。再假如你有好的運氣,就會看到跳出水面的海豚,顯示出寒冷靛青的背脊,隱藏在亮眼的波光或是積云的陰影之下,仔細才能發現。你要問有沒有鯨魚,有,我就看到過它將水柱噴出幽藍海面,那是后話。
過了雅浦島(YANPUI),再往東南方向開,不到三天就進入了赤道以南,到新愛爾蘭島北部的敦次島(TENCHI),MAHURI島,TA NGEIS群島,FENIIS群島,然后把航向調轉180°,穿過二戰時埋葬過兩艘日本軍艦的所羅門海,過羅塞爾島(ROSSEL),再穿越珊瑚之海,經弗雷德里克礁(FREDERICKRF)和卡托島CATOI,再往南走,直抵悉尼。
船從北半球開往南半球會經過赤道無風帶,只是一個以5°緯線劃分的地帶,太陽在這條帶狀分布上終年近乎直射,造成溫度在水平方向上分布均勻,因此水平氣壓梯度力小得可憐,讓空氣在這里像果凍一樣顫顫巍巍,晃晃悠悠地存在著。海水瓦藍,微波不興浪,船在水面劃過,拉出一道斜長的水紋,輻散開去,驕陽之光射在水紋上反射進人眼。看久了眼睛就要瞎掉,人也要瘋掉,把水面的碎光看成在空中游弋著的裹著銀箔的魚鬼,心生驚慌,不知道是該看還是不該看。積云底和水天線成兩條相互平行的線,像尺規作圖完成的一樣,卷云就在她們上面,靜靜地望著天邊,你甚至會在心中卷起一些糾結--要不要去打開那扇門,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WAS ANYTHINGREAL?
如果上帝眷顧,安排另一條船行于你的視距,那此時此刻是一場美麗溫柔的邂逅,你可以毫無顧忌地盯著她,去感受一下那種彼此明明共享著美麗的愉悅,卻只能遙望著守候不能互通明了的淡淡哀傷,這調和的情感,在心底長出,爬向神經末梢,爬滿的時候時空就凝滯了,產生另一種——物我兩忘的自大之感,那時就真瘋了。
細長的防波堤把近岸之水因地制宜圍出了一個個港池,碼頭上的“火雞”【集裝箱吊】,直撅撅地挺著,她們有披著粉紅的衣,有振華重工的,振華重工的更為直溜,更為粗壯,有股崛起的崇高感。到悉尼時是一個NiceWeather,天朗氣清,惠風和暢,橙黃色的引水艇踏浪而來,引航員身穿沖鋒衣,頭戴一定鴨舌帽,順著軟梯爬上引水站,一張寬大的臉就出現在了我面前。
“GoodMorning”這哥老倌裂了一下嘴,輕松地把字從喉嚨里吐了出來。
“Staboard Ten.”
“Staboard Ten.”
“The wheel is Staboard Ten.”
腳下這架幾萬噸重的鋼鐵巨獸開始向右靠去。
WELCOMME TO AUS.
文/香生